“淅淅零零,一片凄然心暗惊,遥听隔山隔树,战合风雨,高响低鸣。”
“一点一滴又一声,一点一滴又一声,和愁人血泪交相迸……”
曾是少年不知愁,望山望水空筹谋。
我趁着采星不在,终于有机会回到枢云宫走走。在沧弈曾经写过婚书的那张几案上,我信手翻了翻,忽然从一沓婚书中飞出一张白纸,那上面歪歪扭扭这些“素绾”二字,我一眼认出,这是我第一次持笔,写的自己的名字。
我摸出袖子里的红纸,那是大婚前三日晚上,我缠着沧弈所写的。
我将那张纸垫在下面,选了薄薄的宣纸,用毛笔蘸饱了墨,一笔一笔地描他写过的字。有时一写就是一上午,或者从前一天日暮到第二日清晨。
其间,浮玉来找了我一次,她也没说别的,只是拿来许多沧弈曾经写过的婚书,道:“我没什么可给你的,这些是我在整个红鸾司搜刮回来的,我想你应该需要。”
我道过谢,将一大捧婚书抱在怀里。我真的在天河案边盖了一座小房子,把所有的婚书和回忆都放在那座小房子里。天河朝夕流转,我便有幸目睹了这天界最边缘的旦暮风光。
某次桦音来看我,他与我道:“素绾,你何必自己在天河独守寂寞?”
“我从来不寂寞。”我头也不抬地道,“我会为沧弈看完天河的风景,所以无所谓寂寞与否。”
“我知道你怨我。”桦音道,“可是母亲说了,只有让我诈死,才能在事成之后娶你做仙妃。”
我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:“不止这些。”
“那片鳞……”他说,“我都懂,我不该骗你,从始至终都不应该。”
顿了顿,他又道:“但是我与你的情,没有半分掺假。”
“纤月很适合你。”我说。
“我有时候在想,有没有可能,我只是做了场梦?”我兀自笑了笑,“一觉醒来,可能我还在你的离香池中,饿了就吃花瓣,累了就浮在水面睡一觉。”
那我宁愿从未见到这片龙鳞,我宁愿从一开始就不认识沧弈。
有些事情,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尾,这是一个报错恩的荒唐故事,可是放眼人世间,又有几个人活得不荒唐呢?
我时常幻想着,我还能再见到沧弈。
这并非笑话,我总觉得他就在我身边,与我息息相关,只不过我看不见他,也摸不着他。
可是我也确定,我现在绝不是在做清明梦。
我成了名副其实的散仙,不受人挟制,不被人管教。我时常去人间走走看看,在秦淮河,在灵隐寺,有男男女女携手同游,看起来无比恩爱。
我在心里羡慕着,索性靠着秦淮河摆了个小摊,专门为这样的男女写婚书。因为懂得术法,也更能看出两人是否真心实意,偶尔有朝秦暮楚的男子上门求婚书,便被我连打带骂地赶走。
沧弈和桦音的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了,邺城换了主人,可是坊间街市还是流传着他们的故事。茶楼里,说书人一敲惊堂木,唾沫横飞地就讲起来:“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,百炼钢敌不得绕指柔,诸位可知,这皇帝和叔父之间,还有一段有趣的秘闻哪!”
说书人接着道:“那个让天家反目女子,叫素绾,正是当时安和侯的长女。”
你看,我们经历的日子,终于也变成故事了。
我听着说书人口中的自己。他说,素绾从小与桦音青梅竹马,桦音为了她三年不纳妃不娶妻。他又说,桦音为了巩固皇位将素绾拱手送予叔父,从此叔父沧弈日日沉迷酒色。他讲灵隐寺,讲乘月山庄,讲狐妖,讲最后我们诸位飞渡成仙。
这样的故事,虽然杜撰更多,终究是有几分属实的。我懒得与说书人纠正其中的细节,有时也会疑惑,究竟是谁第一个讲这些戏文一样的传奇。
沧弈说我像长不大的小孩子,如今我终于像大人一样,做自己所想的,可是他却不在了。
诚然,很快我就找到了这些杜撰的源头。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,少女把长剑拍在我的小摊上,她说:“老板娘,我用这柄剑换一帖婚书。”
那是沧弈的剑。
来者黑衣红唇,鬓角别一朵妖冶的虞美人,阳光照得她周身发亮,美得不像这个俗世的人。
她的确不是一个凡人。
“拂柔?”我问她,“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?”
“找我哥啊,”她揉揉脖子,好似十分疲倦的样子,“我天上地下找了他那么久,竟然一点他的影子都没有。”
“他已经死了,你如何找得到?”我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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